【渊旺】春来疤(上)

summary:流浪的魔教妖女李火旺遭遇了一个摇着折扇的白衣书生。


黑夜。魑魅横行的黑夜。一轮冷冷的蓝月挂在天上。

月下有人。一个穿着红衣,黑发黑瞳的人。

人不会在这个时候走在路上。

或许是鬼。

鬼的鼻子周围有白气。鬼有雪白的皮。鬼的皮底下有青色的血管。

那他应该是人。

人的脸上为什么有铜钱面罩?

铜钱一甩一甩的,中间的孔洞好像一颗颗眼睛。

那他应该是魔。

魔哪里长得这么好看?

藏在山林里的精怪互相看了看,嬉笑道:“是妖!是妖!”

 

金陵城门口的守卫互相看了看,质问道:“你是何人?”

面前这人天蒙蒙时就站在城门口,仰望着沉默的土黄城墙,一言不发。时辰太早,城门口只有负责查验路引的两个守卫。然而这人似乎并没有和守卫交谈的想法。

他穿着一身红衣,脸上挂着铜钱做的面罩,背上的剑被黑布包得严严实实。单从他消瘦的身形,辨认不出是男是女。但从他露出的眼睛,就可断定他是个美人。

既然是个美人,就无须在意男女。

面对守卫的发难,美人一言不发。另一个守卫再次问道:“你是何人?可有路引?”

“……”

美人抬眼看了守卫一眼,眼里没有什么情绪。他还是没有说话。

两人都觉得这漂亮美人怕不是个哑巴。不仅是哑巴,而且是没有路引的哑巴。

没有路引意味着没有户籍,没有户籍就没有身份,没有身份就是路边任人踩的野草。

“你没有路引是吗?跟了我,我就出面替你弄一张。”

先开口那个守卫沉不住气,伸手要去扯他。只要这样一拉,再随便一打,家里又会多出一个娇妻。

他的手还没碰到美人的衣袖,就掉在了地上。手指仍然保持着向前伸出的形状。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兵器落地,哐当几声,很快没了声息。

惨叫声随即也消失了。清晨的城门口又恢复了应有的宁静。

今儿是十四,赶场七天一次。再过些时辰,太阳出来,人们就该赶场了。

李火旺收起腰间的匕首,抬脚跨过地上大滩的红血,往城里走去。他本来不想杀人的,但是不小心到晚了,十四紧接着就是十五,他必须要找个地方休息。至于可能惹来的司天监的麻烦,得劳烦它排到后面。

司天监不仅排到了十五的麻烦后面,还被白衣书生抢了先。

李火旺进城之后就感到有人盯着自己,不过他无所谓。只要那人不出手,怎么看都行。被人看不是被人吃,不会少肉。

他往城里最大的那家客栈走去时,街两旁刚开始摆摊。围着围裙的大娘支起面摊,开始往沸水里下面。卖菜的放下扁担,扯着嗓子吆喝起来。官员的马车骨碌碌地碾过青色的石板路,留下一路飞扬的灰尘。

金陵城是大齐南边最大的城,虽不比上京繁华,但也有自己的热闹。

李火旺在面摊坐下,要了一碗素面。他拿着筷子在碗里搅和了半天,确认没有一点肉末之后,才夹起面条,掀开铜钱面罩,埋着头开始吃。

和他同桌的是个白衣书生,一脸斯文,手边搁着一把折扇。李火旺吃面的时候,不小心溅了几滴面汤在书生的折扇上。

“抱歉。”

听到李火旺的道歉,书生抬起头,笑道:“无事。”

他顿了顿,又说:“你不该在城门口杀人的,司天监眼线无数,很快就会来找你麻烦。”

李火旺捏紧了手里的筷子,硬邦邦地说:“关你屁事?”

他并不觉得面前这人是司天监的人。无他,后者见了他就跟闻了味的狗一样,第一句必定是“你就是那魔教妖女”,第二句必定是“拿命来”,三句不到,兵戎相向。眼下这般温和的场景,他实在想象不出来。

“的确不关小生的事。我只是见你步履虚浮,想来应对不了那群恶犬,故而提点一句。”

“你提点了,他们就不来了?”李火旺感到莫名其妙,面也不想吃了,拿起剑,把五枚铜钱拍在桌上,转身就走。

 

大清早的,客栈里空荡荡,没有什么客人。只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店小二趴在八仙桌上打盹。听到脚步声,他连忙抹了把脸,变戏法般堆出一张笑脸:“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住店,要一间天字上房。”

“好嘞——客官您这边请——”

小二伸手把李火旺往里面引,暗暗用余光打量这位打扮古怪的客人。金陵城毗邻天下第一大宗,仙人什么的他也见过不少,哪一个不是仙气飘飘?哪个像这人一样,眼里的狠劲藏都藏不住?

走到柜台,小二翻出天字号的黄铜钥匙,递给李火旺。李火旺伸手来接,宽大的袖子顺着他的动作滑落到腕间。小二忍不住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让身经百战的店小二愣在了原地。

那细瘦的手臂上,交错着大大小小、深浅各异、新旧不一的伤疤。

李火旺瞥了店小二一眼,说:“没事别来敲门,我没空。”

见店小二愣愣地点了点头,李火旺转身上楼。走到一半,他像是刚想起来,扭头吩咐道:“待会给我送桶热水。”

天字号的上房自然是极好的,房内点着熏香,墙上挂着字画。以李火旺的文化水平,看不懂写的什么,只认得画里的几朵花。

那花他在袄景教的时候见过,白色的小白菊,在红色的土壤衬托下煞是好看。

他卸下笨重的紫穗剑,走到床边,合衣躺下,眼睛看着天花板。漆黑的岩壁正在往下滴水。

现在才辰时,他就已经出现幻觉了。

门被敲响了,李火旺走过去,隔着门板感受了一下门口的气息。在他的感知里,门口什么人都没有,店小二放下热水就跑了,只有一大桶热水,散发着袅袅热气。

他打开门,被吓了一跳。门口竟然站着一个白衣书生!白衣书生摇着手里的折扇,正弯腰观察那桶热水。

见门里有人出来,白衣书生直起身,行了个礼,正要开口说话,李火旺已经砰的把门关上了。

他在屋里咬着自己的手指,焦虑地来回踱步,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拿起桌上的紫穗剑,打开窗户,往下面看了看。

楼下是熙熙攘攘的人流,眼尖的他甚至能够看到卖菜大娘花白发间的碎菜叶。

不能在这里打起来。

李火旺咬了咬牙,如果不能从窗户逃走,他就只能和门口那人硬拼了。看他的打扮,不像是袄景教余孽,估计是司天监的人。

这次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就在李火旺胡思乱想之际,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方才没有感知到这人的气息,此人实力高深莫测,不是即将发病的自己对付得了的。

“不想死就给我滚!”李火旺用紫穗剑抵着门板,恶狠狠地说。

门口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说:“非也,我是来助你的。”

李火旺感到这声音有些熟悉,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是谁?”

“小生诸葛渊,这厢有礼了。”

 

屋内沉默了很久,久到诸葛渊以为自己要无功而返时,李火旺沙哑的声音隔着薄薄的门板响起。

被门板过滤之后,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诸葛渊?你就是那个天机阁的诸葛渊?”

“正是。”

紧闭的木门不堪重负地吱呀了一声,轻轻地向内打开了。李火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垂在床边的手里握着铜钱剑,紫穗剑则放在地上。

他看着门口的诸葛渊,说:“帮我把水搬进来。”

诸葛渊把折扇放在桌上,弯腰去搬水桶。

“再帮我把窗关上。”

诸葛渊走过去,往下面看了看,伸手合上了窗户,又顺手把帘子拉上。

李火旺忽然发问:“你不怕我?”

诸葛渊反问道:“为何要怕?”

“他们都说我是魔教妖女,嗜血好杀,所过之处,白骨千里。”

“小生只信自己看见的。”

“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你很痛。”

李火旺忽然笑了,笑得房梁都在细细地颤抖。

他用很高的声音说:“你是不是看错了?”

诸葛渊认真答道:“小生识人,未曾错过。”

李火旺说:“那你就错了。”这次他的声音小了许多。

说完,他合上眼,轻轻地说:“你能让天黑下来吗?我想睡了。”

李火旺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个要求实在是有些任性了。

诸葛渊想了想,掐了个决,流水般的黑暗就从他的影子里溢出,铺满整块地板之后,又向上爬到天花板,盖住了木质纹理。整间客房瞬间变成了黑夜,外界的一切窥视都被隔绝,里面的气息也透不出去。

他看向床上的李火旺,后者已经毫无防备地睡熟了。或者说,他现在的精力不足以支撑他保持高度警觉。

李火旺的手还垂在床边,紧紧握着铜钱剑。这剑比紫穗剑轻便许多,的确更适合梦中防身。

他腕上带着一个红玉手镯,里面暗红色的丝状物在黑暗中闪着不详的光芒。

诸葛渊皱了皱眉,抬起李火旺的手腕,正欲仔细查看,那镯子却顺着李火旺伶仃的腕骨滑到了手肘处。诸葛渊毫不怀疑,若是自己再抬高一些,这镯子会径直滑到腋窝。

实在是太瘦了点。

诸葛渊叹了口气,把李火旺的手塞到被子里,又给他掖了掖被子。然后站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

白衣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同时,床上的李火旺疲惫地睁开了眼睛,眼神复杂。

 

“岁岁,他说他是来帮我的,你信吗?”

“娘,我不知道。但是他看起来好厉害哦。”

一根藤蔓从李火旺衣领里探出头来,在空气中像模像样地挥舞了几下,模仿着诸葛渊行礼的动作。

“他图我什么呢?”

“可能是图你好看吧。”

李火旺扯了扯嘴角,他眼前已经出现了袄景教大长老的幻影,想来是正午了。

在一片深海般的漆黑中,李火旺等待着自己的罪果降临。涌动的黑暗带给他一种泡在羊水里的安全感,粼粼波光漾着水花,洒在床头的轻纱上。

一只手拨开了轻纱。大长老率先捧起李火旺的手,目光痴迷,张嘴狠狠地咬了下去。鲜红的血液从伤口里涌出,啪嗒啪嗒滴在地上,遇到地面也不散开,凝聚成一颗粘稠的血珠。二长老不甘落后,扑上来舔舐滴在地上的血液。

更多的手从四面八方涌来。每一只手都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恍惚间,李火旺又回到了袄景教的祭坛,他们拿着刀分食羔羊。火炬不安地跳动着,黝黑的岩壁上,映出一只手的影子。

那只手被无数手紧紧包围着,向上伸出,仿佛祈求着什么,最终又软软垂下。

李火旺浑身的骨头缝都在疼,他的身边空无一人。没有人折磨他。

袄景教的秘法可以让他失去痛觉,但每逢十五月圆,秘法失效,所有未曾加诸己身的痛楚都会在这一天降临。一刀一刀,仿佛凌迟。

李火旺颤抖着开口:“岁岁……把我弄晕……”

“李兄这是怎么了?”是一个温厚的男声。

李火旺睁开眼,发现诸葛渊站在他床头,两根手指搭在他的额头上。他的手干燥而温暖。

“魔教的报应罢了。”李火旺虚弱地嗤笑了一声,拨开诸葛渊的手,说:“你也觉得我罪有应得吗?”

诸葛渊沉默了片刻,说:“李兄为何要这般自轻自贱?小生并不觉得你有罪。”

“我没罪?”李火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举起自己的手,左右端详。“你可知这双手沾过多少血?”他翻转手腕,五指收紧,亮出尖尖的指甲,“就像这样,插进心窝,登时就没气了。”

“若是佛祖见我,都要斥我杀孽太重,永世不得超生。”

他朝着诸葛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即使这样,你还觉得我没罪吗?”

诸葛渊说:“你分明痛得牙关都在打颤,就不要强撑了。”

李火旺怒道:“回答我!”

诸葛渊说:“万事随转烛,生死皆命数,不可强求。”

李火旺瞪着诸葛渊,就像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生物,问了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这是你的心里话吗?”

“小生立世,无愧于口,无愧于身,无愧于心。”

 

李火旺像被戳破后迅速泄气皮球一样,慢慢地躺回床上,艰难地翻了个身,背对着诸葛渊,没有再说话。

诸葛渊搬来一个凳子,在床边坐下,看着李火旺随着呼吸起伏的脊背,将一枚帝台石放在李火旺枕边。

客栈大堂里灯火通明,吃酒划拳,好不热闹。

有喝高了的,醉醺醺,竟然开始说起被司天监通缉了一年还没拿下的魔教妖女。

李火旺是魔教中人,这准没错。所有人都见过他走火入魔、大开杀戒的模样,使的是袄景教的招式,招招致命。

袄景教,崇血神,嗜食人。和他们对阵,你还没拔剑,对面已经扑上来撕咬你的血肉了。

李火旺是魔教妖女,这也没错。

男人话音刚落,隔壁桌的道友呛道,怎么,你看过?

一阵哄堂大笑。

男人涨红了脸,站起来争辩道,女人才挡脸,而且他有个孩子,那孩子管他叫娘!

大堂忽然安静下来。男人回头一看,一袭红衣站在楼梯口,铜钱面罩上边,一双眼睛冷冷地望着他。

紧接着,又下来一个白衣书生,摇着折扇,上书“天生我才”四字。只见那白衣书生对红衣人说了几句话,红衣人看了男人几眼,跟着书生从柜台旁的侧门出去了。

男人愣在原地,直到同桌人拉他坐下,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冷汗。他盯着面前的酒杯,脑海里全是刚刚那红衣人的眼神。

像血凝成的冰块。

同桌人附耳轻言:“刚刚那人就是李火旺。”

“李火旺是谁?”

“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评头论足,竟然不知道他叫什么?”

 

今夜似乎无月。但是李火旺知道,月亮只是被藏起来了。

他看向身边的诸葛渊,这个人似乎有控制天气的能力。是他把月亮藏起来了吗?

诸葛渊闻言,说:“李兄当时神志不清,我只是让房间里变黑,小生还没有改天换日的能耐。”

李火旺认真地看着诸葛渊的侧脸,试图从后者的表情里找出谎言的裂缝。

“我没有神志不清。”

他们肩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白天的喧嚣退化为宁静,头顶是亘古不变的星空。

“好吧,李兄说没有,那就是没有。”

他们路过一条流浪狗的窝。流浪狗压低身子,前爪在石板上磨来磨去,从喉咙里发出低吼。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李火旺是一个疑点重重的人,同时也是一个疑心重重的人。但是今天,他难得感到一种挫败感,同时还有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李兄想要我问什么?你想说就说吧,我会听的。”

诸葛渊不知从哪摸出一根骨头,往流浪狗的窝里丢过去。流浪狗“呜呜”叫了几声,竟然一颠一颠地跑过来虚蹭诸葛渊的腿。

“你们天机阁真没有改天换日的能耐吗?”

李火旺看着那条流浪狗晃着尾巴转圈,莫名心烦,拙劣地转移了话题。

“非要说的话,也有。只是代价巨大。”

“有多大?”

“不可说。”

“那好吧,我们现在去哪?”

现在的李火旺已经悄悄把一部分信任放在了诸葛渊身上,只是他不说,因为他害怕。

“去杏岛,那是天机阁在大齐的驻地,天底下最安全的地方。”

“现在去哪都要路引,你有吗?我可以帮你伪造一个,那些人肯定看不出来。”

“李兄,我带你御剑去。”

 

站在薄薄的剑身上,李火旺紧紧地抓住了诸葛渊腰间的折扇。虽然自己是魔教的人,但从未体验过腾云驾雾的感觉。

杏岛正值春。李火旺过去从来不注意时节的变化,山洞里没有四季,城池里没有春秋。如今是他第一次见到草木的繁盛。

从高空俯览,连绵不绝的杏花交枝相映,密密濛濛,洁白中带着烟粉,仿佛日出时分的朝霞。诸葛渊带着李火旺在杏岛边缘落下,这儿的杏花比较少,浓密的竹林掩映着一座两层的竹楼。

落地之后,李火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用欣赏的语气说:“诸葛兄,你这儿的景色真美。”

“昔年同窗好友所植,李兄若是喜欢,不妨在此多住些时日。”

李火旺说:“我在这里住?这不是天机阁的地盘吗?”

“无事,小生这张脸,还是有几分薄面的。”

诸葛渊领着李火旺往竹楼里走去,李火旺左看右看,甚是稀奇。

“诸葛兄,这株草是什么?”

“焉酸,可以解毒。”

“这个字挺好看的。”

“那是前朝阁老宋怀璞的真迹,的确好看。”

竹楼二楼摆着一张棋盘,棋子五颜六色,有花纹,长得很像鹌鹑蛋。李火旺心下疑惑,却是不好意思问了。

“中次七山苦山之首,曰休与之山,其上有石焉,名曰帝台之棋,五色而文,其状如鹑卵,帝台之石,所以祷百神者也,服之不蛊。”

诸葛渊似乎看出他听不懂,主动解释道:“这是帝台石,就是神仙帝台所用的棋子,我一般用于占卜,偶尔也用来下棋。”

李火旺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帝台是哪方神仙。诸葛渊拂衣坐下,在棋盘上虚空一抹,五颜六色的棋子就变成了黑白两色。

他向李火旺摊开手,做了个邀请的姿势,笑道:“李兄,请吧。”

李火旺忽然很想把自己的手放在诸葛渊手里。他这么想,也这么做了。对此,李火旺给出的解释是,魔教妖女做事不需要理由。

诸葛渊顿了一下,没有收回手。李火旺的手也只是轻轻拂过诸葛渊的掌心,两人一触即分。

李火旺拿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正中。诸葛渊随即落下一枚白子,开口道:“我知道李兄心里有很多问题,容我先说几句,若是还有不懂,李兄再问,可好?”

“你说吧。”

“前些时日,司天监忽然下了绝命帖,我询问其中缘由,他们说南方有恶蛟现世,危及龙脉。”

“昨日我前去金陵城一探究竟,见你仍心存良善,决定以我天机阁阁主之位,保你一岁无忧。”

“天命卦象,一年内必定应验。一年之后,我就回来继续当这阁主。”

李火旺疑惑道:“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兄,话已至此,你还不明白吗?”

李火旺低头,盯着交错在一起的棋子。片刻之后,他抬起头,震惊道:“我就是那蛟龙?!”

诸葛渊看着他,点了点头。

“可是……我,我怎么会是蛟龙呢?”

诸葛渊长叹一声,说:“李兄不若想想,为何袄景教要生吞你的血肉?为何你的伤口痊愈得如此之快?疼痛之际,又是为何不自觉亲水?”

李火旺喃喃道:“我是蛟?我是蛟?我是蛟?”

诸葛渊说:“你从小被袄景教用秘法控制,无人教你如何化形,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正常。从今天起,我会教你如何修行。”

李火旺难得聪明了一回,抬头问道:“你是人,怎么教我?”两根雪白的龙角就直直撞入他的眼帘。

“如此,小生可有资格教,李兄可有意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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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上中下,也可能是上下,看我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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