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戬】灯引
东海市最近有大新闻。
隐世已久的宝莲灯再度现世，下个月初的秘密拍卖会上，各方势力尽可一展身手。等到各位当家东凑西凑，铆足了劲把全副身家换成银行里的几个数字，又流出消息，说宝莲灯失窃了。
事情几度波折，申公豹仍是在酒馆喝他的烈酒。台上的舞女身姿妩媚，眼波流转，申公豹磕着瓜子抽着烟看着，摸出手机，熟稔地输入一串号码。
“是那件事吗？”
“是。”申公豹沉沉地吐了口烟，舞女的身姿也朦胧起来。他捏着烟，像是透过烟雾看到了什么。“沉香要你去找他。”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轻笑了一声。他说：“好。”
东海市外边的山郊，杨戬挂断电话，开始读短信。环境太暗，杨戬不会调黑夜模式，于是只能眯着眼睛，一字一字地看过去。东海市双华路，莲湖酒店……硕大的字体一屏显示不全，杨戬往下划了划，才看清最后一行字。
1608。
杨戬“咦”了一声，沉香现在都会约他到酒店见面了。遥想当初，荒郊野外的没个火也没床铺，小孩硬是一头撞上来，尖锐的虎牙磕在唇上生疼。所以人是会长大的，即使静止了那么多年。
推开门的时侯，沉香正在洗漱，眼下两个浓重的黑眼圈，整得跟个大熊猫似的。桌上的笔记本电脑风扇呜呜地转，旁边散落着五六个烟头和空可乐瓶。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像少年人深夜的电竞活动。
杨戬不太在意这些，他觉得沉香能够安稳活着，胸口起伏，头发乌黑，这就够了。至于沉香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事，例如火烧齐天大圣的花果山啦，砸烂梅山银行的招牌啦，杨戬都一笑而过，熬夜打游戏就更排不上号了。
沉香从洗手间探出头，瞥见杨戬，冷哼一声，说：“你就是我那个便宜舅舅？”
杨戬点点头，虽然语气很凶，但沉香嘴里还叼着牙刷，声音模糊不清，让他想起以前小孩抱着自己黏黏糊糊表达心意的日子，因而心里更是生不起火。
他把水果放在茶几上，掏出几个水蜜桃，挑了几颗个大饱满的，走进洗手间，并排着站在洗脸的沉香旁边，变出三尖两刃刀，开始切水果。沉香被刀刃沉淀的锐利的锋芒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往旁边退了一退。
虽然他年纪轻轻，就做下一桩金额巨大的盗窃案，还以此为要挟叫来了面前这人，但他毕竟年纪轻轻。意思就是，壳子里到底还是千年前燃灯的那个十二岁的魂，数百年轮转，才能落入人间，或轰轰烈烈，或籍籍无名地活一回，这些岁数攒在一起，也赶不及他舅舅的零头。
更高的身高，更长的肢体，更成熟的气息，更深邃的眼神。沉香想，自己在杨戬面前，是不是就像张白纸，心里的想法对他一览无余？而自己看杨戬，却像看几千年香火供养出来的神仙。人总是会对未知保持敬畏的，胆大包天如沉香，此刻也起了些许后悔的想法。
“睡觉要关门，不然会有坏人进来。”
“关你什么事。”
杨戬只得叹口气，甩干手上的水，摸摸沉香的头，像安抚什么主人太久没回家的小狗：“我是你舅舅。”
未知感和神秘感瞬间消失了，眼前这个神仙不是别人，他是自己的舅舅。虽然沉香对“舅舅”这个词也没有什么实感，但整体感受还是好多了，杨戬一下子从无法触及变成了触手可及的存在。
就像申公豹捡到他之后领他进屋，对他说，“这是你的床”，“这是你的猫”。然后有一天，申公豹拿出一张照片，对他说，“这是你舅舅。”
沉香看着那张泛黄的纸片，上面的男人穿着黑西装戴顶黑帽子，五官精致，眼皮略略搭下，掩住历经世事沧桑的疲惫感。他好奇极了，这个男人是自己的舅舅，那他一定知道很多关于自己的事，也必然亏欠自己良多。沉香是打定了主意要从他身上讨些什么的。
于是沉香恶劣地说：“那你要怎么补偿我？”
杨戬好看的眉眼温柔地望他：“你要怎么样都可以。”
“那你喂我。”沉香朝杨戬手里的水蜜桃示意。
还以为是什么过分的要求呢。杨戬伸手，轻而易举地把切成小块的水蜜桃塞进了目瞪口呆的沉香的嘴里。沉香怔怔地咽下水蜜桃，连嚼都忘记了。杨戬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背，说：“慢点吃，别噎着了。”
沉香缓过神，色厉内茬地反驳：“我知道！”他舔了舔舌尖，水蜜桃的甜美的汁水还在齿间回荡，他依稀觉得，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应当是吃过这么好吃的水蜜桃的。
见这件事刺激不到杨戬，沉香又生一计。他坐在床边，用脚尖踢杨戬的小腿：“帮我洗衣服。”
杨戬应下：“好。”见他真的转身往洗水间去了，沉香又着急起来。他昨晚的内裤还在里面！
他一把拉住杨戬，说：“不要你洗了，我嫌你洗不干净。”
“那你要我做什么？”杨戬蹲在沉香两腿之间，抬起眼望沉香。这个姿势让沉香莫名其妙联想到了昨晚看的小电影里下位服侍上位的场景，并不自觉地将那张凌乱的脸代入到了杨戬身上。脑袋一热，沉香开口说：lofter你呵呵呵
